作者：Herb Chang
週二接到Uncle來電，電話裡說︰「醫生說外婆大概就這幾天了...」
心裡早有準備。聖誕節那個週末，外婆恰好再度入院，長年的糖尿病, 高血壓、心衰竭、腎臟衰竭以及多次的小中風，讓外婆健康慢慢下坡，然而這幾個月的不樂觀卻疑似來自於腸胃道、泌尿道的感染。那次我探望外婆，她已經進入很嗜睡的狀態，看了看TPR我心裡則是逐一浮現起教科書上的、條列式的各項定義: sepsis, septic shock, multiple organ failure….
週三再度到三總，外婆已經昏迷，到了床邊輕輕跟外婆說，「阿嬤～我是XX(消音)...這次放假又來看你了...」在病房裡待了四個多小時，看護阿姨訴說著昨晚隔壁床的肝癌病人怎麼吐血過世，病房裡大家怎麼手忙腳亂...我淡淡的跟她說嗯我可以想像，以前實習也遇到過...她客套的說著，也許外婆就是在等我來看她，因為我是她最疼的外孫...我則不停的盯著ECG monitor，看著平均大概只有20幾下的心跳，從曲線上看的出來她跳的sinus早已無心戀戰，除了零零星星偶爾的p wave，大部分是靠ventricle在撐著...sick sinus... sick sinus...有的時候畫面上畫出長長一條直線，每一次我的心就會跟著震一下「該不會就是這時候吧！」..還好心室就會在下個畫面補上，聊表一下它戰到最後的決心...
我在病房和舅舅接到面，打著領帶就跟外婆打招呼，輕輕的稍微給外婆病床作整理，叔姪二人加上看護，說著外婆的臉這兩天全消腫了，比起他剛因感染入院時的痛苦面貌相比還安祥許多...舅舅說著外婆的往事，33歲生下舅舅，在那個年代那個小鎮，這算很高齡的產婦了！算一算...外公外婆已經60年，別名大概是鉑婚...
跟舅舅告別之後，下午踏出醫院，心想外婆情況看起來雖然不好，但是還算穩定...也許還可以撐個一兩天....
晚上八點多，手機上顯示uncle james...響了一會我才半猶豫的接起，他說「外婆已經差不多了...」晚上八點二十分，正式宣告死亡...
推掉跟好友的飯局我趕到醫院，她已經被送到葬儀社了...阿姨們都還在路上，我跟舅舅在外婆旁邊，他忙著填著表格，我則坐下，面對著已經被蓋上金色絲綢寫滿梵文的外婆說「阿罵～～我又來看你了...你安心的走..我們都長大了不必擔心...」
阿姨們紛紛到了，大家開始忙著上香，一個一個啜泣起來，叔姪兩人相對鎮定，直到舅舅通知姨婆才在門外失聲，他們說著︰她走的很安祥，她走的很安祥...
大夥們圍繞著外婆，雙手合十唸起不斷重複的佛經，師姐們開始擺起桌子架起招魂布條，熟練俐落的開始一連串很陌生的儀式...我看著外婆，想到她曾經在我大一的時候感嘆「唉唷～醫學院要唸七年，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畢業～」國考後我拜訪外婆，告訴她︰「...你看～我這不就畢業了...」，她笑了笑，我跟她約定，她要抱到我給她生的曾孫子...
想起耳邊曾有人告訴我︰「... 人走了，就再也回不來了...不在了ㄟ...永遠都回不來了...」悲從中來，在外婆旁邊就濕了眼，突然手機響起，看到螢幕上是熟人來電，我以為我可以很理智很堅強，當時卻衝到門外忍不住決堤...
回想起當天下午，舅舅說他來之前有去看外公。外公外婆居住在郊區山上醫療式的安養山莊，因此男女分房睡。不知道外婆已經住院的外公突然告訴他，他好想去買車票回老家，他想帶外婆一起回老家辦年貨...他想要帶外婆一起回家....
週三再度到三總，外婆已經昏迷，到了床邊輕輕跟外婆說，「阿嬤～我是XX(消音)...這次放假又來看你了...」在病房裡待了四個多小時，看護阿姨訴說著昨晚隔壁床的肝癌病人怎麼吐血過世，病房裡大家怎麼手忙腳亂...我淡淡的跟她說嗯我可以想像，以前實習也遇到過...她客套的說著，也許外婆就是在等我來看她，因為我是她最疼的外孫...我則不停的盯著ECG monitor，看著平均大概只有20幾下的心跳，從曲線上看的出來她跳的sinus早已無心戀戰，除了零零星星偶爾的p wave，大部分是靠ventricle在撐著...sick sinus... sick sinus...有的時候畫面上畫出長長一條直線，每一次我的心就會跟著震一下「該不會就是這時候吧！」..還好心室就會在下個畫面補上，聊表一下它戰到最後的決心...
我在病房和舅舅接到面，打著領帶就跟外婆打招呼，輕輕的稍微給外婆病床作整理，叔姪二人加上看護，說著外婆的臉這兩天全消腫了，比起他剛因感染入院時的痛苦面貌相比還安祥許多...舅舅說著外婆的往事，33歲生下舅舅，在那個年代那個小鎮，這算很高齡的產婦了！算一算...外公外婆已經60年，別名大概是鉑婚...
跟舅舅告別之後，下午踏出醫院，心想外婆情況看起來雖然不好，但是還算穩定...也許還可以撐個一兩天....
晚上八點多，手機上顯示uncle james...響了一會我才半猶豫的接起，他說「外婆已經差不多了...」晚上八點二十分，正式宣告死亡...
推掉跟好友的飯局我趕到醫院，她已經被送到葬儀社了...阿姨們都還在路上，我跟舅舅在外婆旁邊，他忙著填著表格，我則坐下，面對著已經被蓋上金色絲綢寫滿梵文的外婆說「阿罵～～我又來看你了...你安心的走..我們都長大了不必擔心...」
阿姨們紛紛到了，大家開始忙著上香，一個一個啜泣起來，叔姪兩人相對鎮定，直到舅舅通知姨婆才在門外失聲，他們說著︰她走的很安祥，她走的很安祥...
大夥們圍繞著外婆，雙手合十唸起不斷重複的佛經，師姐們開始擺起桌子架起招魂布條，熟練俐落的開始一連串很陌生的儀式...我看著外婆，想到她曾經在我大一的時候感嘆「唉唷～醫學院要唸七年，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畢業～」國考後我拜訪外婆，告訴她︰「...你看～我這不就畢業了...」，她笑了笑，我跟她約定，她要抱到我給她生的曾孫子...
想起耳邊曾有人告訴我︰「... 人走了，就再也回不來了...不在了ㄟ...永遠都回不來了...」悲從中來，在外婆旁邊就濕了眼，突然手機響起，看到螢幕上是熟人來電，我以為我可以很理智很堅強，當時卻衝到門外忍不住決堤...
回想起當天下午，舅舅說他來之前有去看外公。外公外婆居住在郊區山上醫療式的安養山莊，因此男女分房睡。不知道外婆已經住院的外公突然告訴他，他好想去買車票回老家，他想帶外婆一起回老家辦年貨...他想要帶外婆一起回家....
